第一百九十一章 《野火》终成,我身如野火_民俗:婴儿开局,娘亲脱下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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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野火》终成,我身如野火

  江州,蜃龙泽以北的边缘地带。

  神庙四周的那些荒沼,不断冒起带着绿色水苔的水泡,在这平平无奇的水面,鼓起,又破裂。

  在那条荷叶铺就的沼泽小路两旁,则是有着一只只腐烂的人手从中伸出,好像想抓着荷叶上岸。

  但旋即,这神庙之内便是传来一道沉重的威压,连带着这片沼泽都好似震颤了刹那。

  威压震碎了所有水泡,也让那一只只张舞着手指的人手都缩回了水底。

  临着那只原本站在木门上的乌鸦见状,则是大叫两声,“行走鸦走了,行走鸦走了。”

  说完扇动翅膀,飞出神庙,很快消失在了这荒沼之上。

  神庙内,黄衣庙祝还跪在地面,以头点地,嘴巴开合像是念念有词。

  而被她放在神龛前,黑袍行走写下的那封信笺,则是在一点点的燃烧着。

  没点火,像是自燃。

  又像是……神在应允!

  但实则这黄衣庙祝也清楚,就凭自己这小小黄衣,岂可达天听?

  别说自己,就算是整个人间有数的那几个紫衣庙祝,都难将自己的话语送抵真神。

  神,还在沉睡。

  没有人敢去打搅,也没有人能去打搅,若真的是有,那也早已被真神送往了极乐。

  而她这黄衣庙祝的请神降下神咒,实际上也就只是将此事通禀那红衣庙祝。

  然后再由红衣庙祝决断,能否解决。

  能则自己上,解决不了,则再度通禀紫衣庙祝。

  毕竟相比较于其余神教教众,这庙祝才是最接近神的人,所拥有的手段……自不是旁人相比。

  黄衣庙祝在叩拜完了之后,便是见着那信笺上的点点灰烬好似被风吹过一般,落在自己面前。

  她见状也是终于露出了笑容。

  看来自己这么些年的供奉,还是没有白费的,至少这红衣庙祝,还是愿意倾听自己的请求。

  只可惜……这次的机会,是帮的别人。

  那该死的行走,真是废物。

  传达神谕之际,这黄衣庙祝也不敢骂出声,只敢在自己心里悄悄的骂。

  毕竟可不能让红衣庙祝大人,知道自己是个碎嘴婆。

  她也没起身,就在这么默默地跪着,直到过去了约莫盏茶功夫,她忽地感觉到了一丝威严的气息降临。

  她原本稍稍抬起的头颅,立马叩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只是眼角的余光,让她看到了一丝微弱的金光,那是神的光芒……

  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急忙嘟嘟囔囔地说着。

  “鬼神大人看看小的,小的在这荒野沼泽里边心持供奉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看小的,把小的提拔成红衣吧。”

  “实在不行,赐予小的一个第二命,那也是好的。”

  微弱的神光正在消失,可就在这时,倏忽间好像有着什么东西落到了她肩头。

  她心中一惊,难道说……鬼神大人听到了自己的祷告?

  真要将自己换红衣了?

  都说这神光出现之时,神便会垂听世间,所以这黄衣庙祝也正是挑着这时候开口。

  便是抱着那一丝希望。

  随着神光彻底消失,她才敢稍稍抬头,她也没去看请下的神咒,而是先看向了自己的肩头。

  请神咒,那是别人的事,帮别人的忙。

  但是黄衣换红衣,那才是自己的事。

  她看向自己的左肩,看到那一抹熟悉的黄,她心中顿时就凉了半截。

  紧接着目光上移,他终于是见到了真相。

  落在自己肩头的,果真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黄衣换红衣,而是一捻香灰。

  正当她想着吹散时,这香灰里头便是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想穿上红衣啊,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更不是你想的那么美好。”

  “红衣不是代表着地位跟实力,而是一种责任,当你穿上了红衣,就意味着伱要承担起神教内的诸多事务……我们也知道你的心情,知道你想为神教尽忠。”

  “但是像你这样的黄衣,太多了,有些人甚至比你所在的位置,还要偏僻,但所上供的血气,却比你的还要多得多,可他们也都还是黄衣。”

  “你也放心,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了眼里,下次若是有红衣空缺,我们一定将你的名字放上去。”

  声音到此消歇,黄衣庙祝也就随意吹散了肩头的这点香灰。

  这话,若是放在哪个新晋的黄衣身上,指不定能让他激动许久。

  但是她……早已不知在这守了多少年。

  这话早就听的麻木了。

  好像是从一两百年前吧,上边就说要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给自己晋升红衣了。

  可这话,也是说了有一两百年了。

  黄衣庙祝摇摇头,终究没再去想,想再多,也只会平添自己的苦恼。

  她颤颤巍巍的起身,便是看到这神龛前,先前放了那封信笺的地方,此刻没了信笺,而是多了一张金纸。

  请神降神咒。

  现在神咒来了。

  黄衣庙祝没有急着去取,而是先去了右手边,掀开那深青色老旧布匹制成的门帘子。

  进去又出来,她手上便是多了一支沾染了朱砂的紫毫。

  她这才来到神龛前,将这金纸取下,上边果真已是写下了诸多神文。

  歪歪扭扭,完全不似人言。

  纵使她这个黄衣庙祝也不识得这一个个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据说只有那传说中的几个紫衣庙祝,才能知晓。

  但是无妨,只要请下了神咒就行了。

  她看向这金纸的右下角,那果真有个空落的地方,那里就是用来写下这咒杀人名的。

  先前自己已经将这信笺烧上去了,所以此刻……只需要将那少年的名字写下在这,就能完成这次咒杀。

  对了,那少年叫什么来着?

  黄衣庙祝回想了片刻,才算想起。

  “柳白是吧……名字倒是怪好听,像是个读过书的人取的。”

  “只可惜啊,惹了我们鬼神教,命不好。”

  她嘀咕了两句,便是将这提着的紫毫放在了那空缺上边,然后手腕轻轻用力。

  落笔当头写下了一个……柳字。

  朱砂写下,颜色鲜红。

  像是鲜血铸就。

  ……

  老狼山。

  时至晌午,柳白这次也没再出门,而是就待在这围子里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边。

  与其跋山涉水什么都学不会,倒不如先将这《野火》之术的线头起出来。

  等到有苗头了,再寻个僻静处尝试。

  柳白怀揣着这摆烂的心思,终于不再逼自己了。

  没曾想,这一放松,结果竟然真的被柳白从这纷繁复杂的文字之中,找到了突破口。

  那是一句话。

  “火神而噬。”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柳白遍阅其他,最终也只是从那杂乱的文字当中,明悟出了这四字。

  只要能参透这四字,势必就能习得这《野火》的第一门“身如野火”。

  可什么叫做……火神而噬?

  难道说,这天上有一尊神祇叫做火神?

  还是说,这是黑木当年的成神路,他就是想证得一尊神位,成为这高坐天穹的火神?

  但这跟参悟这门术……有什么关系。

  柳白揉了揉眉心,又看着一旁在床上跪着,高高撅起屁股爬来爬去跟个蛆一样的小草。

  要不问问它?

  小草虽然这不行,那不行,但是这见识还算是有点的,不管怎么说,也是跟在娘亲身边上千年了。

  正当柳白从这床上坐直了身子,想着把小草顺手捞过来时。

  却忽地呆滞在了原地。

  原本还在当蛆爬的小草立马身子一躬,把自己弹了起来。

  与此同时,这围子外边,媒姑等人也是立马从屋子里边跑了出来,惊恐的抬头看向天际。

  只见这老狼山的上空,气机肆虐,一道道罡风吹拂横扫,将这附近的林木都尽皆碾碎。

  “会……会主,这到底是怎么了?”

  司徒红抬头也只能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威压,甚至逼迫的她不得不稍稍低头。

  就好像,她根本不配抬头一般。

  饶是如此,她依旧强行抬头,可除却那肆虐的气机,她什么也看不真切。

  “该死的周八腊肯定是请动了鬼神教的手段。”

  “你俩退开,我来。”

  媒姑说完,头也不回的便是右手抬至胸前,大拇指碾住中指,其余三指翘起。

  “出!”

  刹那间,她身体便是当前走出一步,但同时又在原地留下了一具身体。

  走出的那个……是她的第二命,也即是她的元神。

  这元神从外表看来,便和她本尊没有多大区别了,就和常人一模一样。

  而此刻,媒姑借着这元神之躯再度抬头,终于得见真相。

  只见这老狼山的围子上空,赫然有着一个小山般大小的手掌,其四指微收,只留着一个食指往下,朝着这围子里边的一个房屋碾压摁去。

  就好像要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而那个屋子……赫然就是柳白所住的房屋。

  几乎是刹那间,得见真相的媒姑就出手了。

  她元神一步往前,便是到了这老狼山的半山腰,跟她的本体呈犄角之势。

  两者手中各自有着一条条红线飞出,最终这二十条红线便是在那巨大手指下方汇聚,彼此纠缠最后形成一张红线大网。

  拦住这落下的手指。

  手指被这巨网拦住,不动了,媒姑见状也是稍稍松下心神,还好……还好自己拦得住。

  屋内,柳白身上的压力也是随之一轻,他整个人也是得以有了喘息的机会。

  “公子,周八腊请了神咒,他请下了神咒,他是要杀了你啊。”

  “快,你快把娘娘喊来,我们杀了周八腊,杀了整个腊八教!”

  小草急的大喊。

  “别急……我已经长大了,别遇事不行就喊娘。”柳白沉着声音说道。

  随即他身后的阴影鼓动,一个头戴青铜面具的阴神直立而起,紧接着柳白就感觉身上的压力再度一轻。

  虽不知道这鬼神教到底用的是什么鬼神手段,但是自己这阴神,大抵是的确有点用的。

  毕竟从上次阴神吃血气的时候,柳白就隐隐猜到了一些。

  自己这阴神,应当也是跟神祇,有点关系的……虽不知为何。

  他正欲抬头,可就在这时,那股沉重的威压陡然加大。

  霎时间,盘腿坐着的柳白直接将整个床铺都压塌,不仅如此,甚至这整个房屋都被这威压炸开,四分五裂。

  木屋之上,那虚幻的手指似是猛地往下一压,媒姑编织出来的红线网瞬间被捅了个窟窿。

  红线尽皆崩断。

  媒姑的十指也是尽皆流出猩红鲜血,至于其元神的双手则是崩成了虚无,但是很快又自行长出。

  同时,远在蜃龙泽的那神庙里头,黄衣庙祝看着自己已经快接触到金纸的手指,自顾说道:

  “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不知所谓……嗯?”

  她正说着,却又是发现自己这刚刚还顺畅碾压下去的手指,却又忽地感觉到了一丝阻碍和压力。

  而且这阻碍,比之先前还要来的大。

  甚至让她一时间都摁不下去了。

  老狼山的围子里边,随着木屋炸碎,灰尘散尽,媒姑也终于得见真容。

  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的少年盘腿而坐,他双目紧闭,秀气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也能看出他在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而在他身后,赫然有着一脸覆青铜面具的阴神右手高高举起,挡住了这一从天覆压而下的巨大手指。

  “这……是阴神?”

  媒姑也是头一次见着柳白的阴神,眼神错愕,满是难以置信。

  若是跟先前许兆那种,天生自带大刀的阴神,媒姑倒是知晓。

  那叫做异种阴神,一般得是极具天赋者,才能天生这异种阴神。

  像是这许兆,他若是阴神对敌,别人的阴神赤手空拳,但他的阴神却自带大刀,如此一来,自是占了极大的便宜。

  但那异种阴神,却也只是阴神的延伸。

  可眼前柳白这阴神……媒姑是闻所未闻,最后也只得猜测,是柳白找来的什么适合阴神用的老物件了。

  这也不是最让她惊讶的,她真正惊讶的,还是柳白这阴神,竟然能抗下这带着一丝神韵的手指。

  这,是什么实力?

  媒姑自问连自己都抗不下这一招,但是柳白的阴神却是抗下了。

  而且随着柳白抗下后,这原本还有些虚幻的手指,却是缓缓现形。

  原本都已经避开的司徒红跟许兆也是重新回来,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眼神错愕。

  “这……这是周八腊的手段?”

  许兆单手握住了刀柄,似是想着帮柳白一臂之力。

  “不,这是鬼神教的手段。”

  媒姑说完,司徒红也是看了许兆一眼,提醒道:“掌柜的能扛得住,你就别上去自找麻烦了。”

  许兆应了声是,这才松了手中的刀柄。

  “我来。”

  媒姑轻声说完,本尊跟元神就已尽皆消失,等着再度出现时,便已是到了柳白近前。

  她的元神只一到这,就变得跟柳白的阴神一般高大。

  她举起双手,浑身上下都氤氲着一道微弱的红光,而后一齐托住了这道巨大的手指。

  “走!”

  媒姑本体则是到了柳白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便想着将他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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